第296章 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长久以来，拜月以为世间的混乱源自人性的贪婪与野心，但嬴迟的话颠覆了他的认知。
众生的苦难，在天道的注视下，或许是它的刻意安排。
天道冷漠，视生灵如草芥。
苍穹之下，万物兴衰似不入其眼。
或许。
世间诸事，皆循天意，难以违逆。
“拜月堪称仙剑世界顶尖之敌，虽心志曾摇摆，但终得明悟。”
嬴迟察觉拜月气息渐稳，心中微许。
此子果非凡人。
长久之后，拜月气息归于平和，再无波澜。
“我错矣。”
“过往我以为世人无力回天，直至今日方醒悟。”
“不过是天地无情耳。”
“难怪蜀山剑圣得道后清静无为，他遵天意而行，随遇而安。”
拜月心明如镜。
“他必是悟大道者。”
“顺天而行，清净无争。”
嬴迟言毕。
往昔传说，拜月乃仙剑世界最强者，实则不然，真巅峰乃蜀山剑圣，已入道，明大道，以无为治世。
其唯一之举，将赵灵儿囚于锁妖塔，欲改命格，却未遂，显天命难违。
嬴迟注视拜月，问道：“汝今欲毁天换地否？”
“苍天远不可及，纵使吾掌五灵之力，亦难撼天地。”
“且借女娲后裔重生亦为虚妄。”
“此皆妄念耳。”
拜月语调低沉，神情复杂。
往昔信念竟谬，对天地之识全误。
“如何？”
嬴迟追问。
“如何？”
拜月沉思，再度迷茫。
须臾，眸光闪过锐芒。
“若天无情，万物皆尘埃。”
“吾若逆天，可否劈开此天？”
拜月仰天高呼。
话落，虚空雷鸣震响，似天警示。
高武世界中，天道至尊，不容冒犯。
“哈哈哈。”
“汝所言极是。”
“天道无情，视万物如戏。”
“甚好，甚好。”
嬴迟仰望雷霆，笑意盈然。
拜月欲毁现世，再造天地。
究其根本，意借五灵珠破五行，令天地失衡，再倚魔兽之力颠覆。
然如其所悟，纵有五灵珠相助，单凭己力难成。
“友人。”
“汝对天道如此熟稔？”
“莫非对这天地心怀怨恨？”
拜月问嬴迟。
“确切而言，这天地便是吾猎物。”
嬴迟含笑开口。
“这片天地，可是你的猎场？”
“连我也是你的猎物吗？”
拜月笑着反问。
“这片天地的一切。”
“自然包括你。”
嬴迟直截了当。
将拜月引至仙灵岛，嬴迟怀有两个目的：一是招降，二是取他性命。
拜月妄图逆天改命，单凭自身绝无可能，但嬴迟可以做到。
凡人挑战天道几乎不可能，除非更高维的强者介入。
听到“猎物”
二字，拜月并未动怒。
活到这般年纪，他对嬴迟始终捉摸不透。
既然对方敢这样说，那必有他难以企及的实力。
十年前初遇时，就觉得你非凡，妄自推测你的根源，却一无所获。
你到底来自何方？”
拜月凝视着嬴迟问道。
“若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信吗？”
嬴迟轻笑一声。
“何意？”
拜月震惊地瞪大双眼：“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是大秦帝尊嬴迟。”
嬴迟的声音充满威严，体内帝威显现，九条金龙环绕身旁，彰显无上尊贵。
整个仙灵岛上空，都被这股帝威笼罩。
即便拜月，面对这样的帝道压力，也感到压抑。
眼前的一切仿佛不可侵犯。
“大秦帝尊嬴迟？”
“上古年间，秦始皇之后，建立大秦帝国，令全国飞升的武帝嬴迟。”
“原来是你，竟又回来了。”
提及嬴迟与大秦的名字，拜月也震撼不已。
“此界的嬴迟是由我创造，但我并非此界的嬴迟。”
嬴迟严肃说道。
“仙界真的存在吗？”
拜月满怀期待追问。
“那是怎样的地方？”
“没有战争，没有屠杀吗？”
“仙界天道，是否也如我所在之地，视万物如草芥？”
“我所在的地方不是仙界。”
嬴迟回答。
“那里没有战争和杀戮，天道仁慈，法理清明，不干涉众生。”
“那里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秦律之下，天下太平。”
嬴迟沉声说道。
听闻嬴迟描述的世界，拜月思绪飘忽，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这样的世界，岂不是我长久追寻的目标？
没有杀戮的世界，或许隐藏着我失落的珍宝。
“你告诉我的话，应该不是毫无缘由吧。”
“你找我有什么企图？”
拜月聪明地直入主题。
“很简单。”
“我要你加入大秦，成为我的臣属。”
嬴迟注视拜月，语气严肃。
“哈哈哈。”
拜月突然仰天狂笑，眼中带着一丝怪异。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即便你实力不错，但在我看来，仍有所欠缺。
凭什么让我屈服？”
“多说无益。”
“服从与否，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
嬴迟语气平静。
拜月心怀绝技，堪称难得之才，加入秦帝国定能助其国力攀升。
然若拜月执意拒斥，嬴迟亦不以为意，因诸天万域中强者如云。
对不肯归顺者，嬴迟素来只提供两条路：臣服或灭亡，绝无例外。
话音落，四周气息骤紧，似箭在弦，一触即发。
若二人交锋，仙灵岛恐难保全。
然一切取决于拜月抉择。
“你视世间万物为猎物？”
“我该怎么做？”
拜月仰首问天，反诘道。
“你怎么想？”
“你的志向直指天际，野心昭然。”
“想称霸天下？”
“我愿助你实现，全力以赴。”
“我不需盟友。”
瞬间，凌霜剑已在嬴迟手中，剑气直冲九天。
“特意邀我至此，岂非为对付我？”
“不服从，必死无疑。”
“我的规矩：臣属或敌人。
你若不臣服，便是敌人。”
“绝无退让。”
嬴迟神色平淡，纵然实力达渡劫境，亦无惧色。
几日谋划，足以应对强敌。
“看来无需多言。”
拜月叹息，眼中尽是复杂情绪。
嬴迟欲拉拢，拜月亦渴望借助嬴迟之力，改写天地秩序。
但他从不屈膝。
即便被嬴迟寥寥数语动摇，也决不可向其屈服。
对他而言，天尚且不屑，怎会臣服？
“如此吧。”
“动手。”
嬴迟举剑，目光锁住拜月。
“遗憾啊。”
“若有你相助，结局必然不同。”
“你我联手，可撼天庭。”
拜月语气中带惋惜，神态却镇定自若。
修为已达巅峰，仇恨令其内心冰冷。
哪怕养育他的义父，他亦狠得下心。
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对谁都冷酷无情。
拜月气息猛然爆发，仙灵岛为之震颤，似将崩塌。
他抬手，虚空凝结出杀意。
无数灵力化剑气袭向嬴迟。
嬴迟所在空间全被拜月力量覆盖。
即便是初入渡劫境者，也难逃一死。
由此观之，拜月实力远超渡劫境初期，已达两重境界。
仙灵岛宫殿下的阵法内。
“拜月动手了。”
“姥姥，迟哥哥不会有事吧？”
赵灵儿担忧询问。
蜀山。
剑圣忽睁双目，遥视仙灵岛。
“拜月出手了。”
“他欲对何人？”
“天机紊乱，难测端倪，此为变数。”
剑圣神色复杂地凝望仙灵岛。
他霍然起身，撕裂虚空，疾赴仙灵岛。
纵隔万里，以他通神之感，不过瞬息可至。
目光流转。
“一剑隔世。”
嬴迟举手挥剑，凌霜剑破空而出，刹那间割裂虚空束缚。
漫天剑气如泡沫般消散。
“拜月，今日用你性命助我渡此劫难。”
嬴迟冷哼，凌霜剑脱手飞出。
化为剑光，直击大地。
凌霜剑入地时，宛如阵眼。
“绝杀阵。”
“起。”
嬴迟低沉语声震动仙灵岛。
轰鸣骤起。
仙灵岛陡升数十光柱，将全岛严密笼罩。
阵法迅速成型。
岛屿虚空中、大地上，皆被此阵禁锢。
即便有渡劫境修为，亦难逃此阵之力，遑论挪移空间。
“原来你早有应对。”
“竟设下如此阵法。”
拜月见仙灵岛被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虽不完美，已足制你这拜月教主。”
嬴迟冷笑。
“今日难免有人陨落。”
“无妨。”
“只要你能取我性命。”
“至少此间尚存一线生机。”
“动手吧。”
拜月仰天狂笑，双掌上抬。
虚空灵气汇聚，灵力压迫增强。
剑气浩荡，势不可挡，直逼嬴迟。
虚空因之力震颤。
此即仙道之力。
而拜月未习武道。
嬴迟抬指一点，镇字浮现。
阵法触发，其中灵气尽失，连拜月法术也被剥离灵气，化为虚无，被阵法吞噬。
“此绝灵阵，虚空灵气尽失。”
拜月震惊，法术甫出即消散。
纵使顶级阵法师，近渡劫境修为，入此阵亦可能重伤乃至丧命。
然在这天地间，达此境界者根本无存。
“为了对付你，我把所有晋升点都用于阵法。”
嬴迟暗喜。
仙道依仗天地灵气，武道既能借灵气，亦能凭气血之力战斗。
他是战士，也是法师。
他布下的绝杀阵不仅能隔绝灵气，更能吞噬虚空灵气化为杀机。
拜月，你已见识过我的宽容。”
天地之间，抗拒者皆为敌。
今日是拜月，明日是蜀山剑圣，还有世间诸多强者，反抗者终将同归一途。
嬴迟的声音在仙灵岛上空回响。
随即，丹田真元灌入阵法，阵力骤升至极限，无数剑气风暴席卷向拜月。
拜月神色严峻，目光充满戒备。
她不敢借用外界灵气，仅凭自身灵力构建防护，抵御剑气洪流。
同时，她退至阵缘，全力调动灵力冲击阵法。
强大的能量撼动全岛，岛外千里海面波涛汹涌，水柱冲天，浪涛肆虐，若非有所克制，沿海城镇必遭灭顶之灾。
由此可知此招威力。
即便击中地面，方圆千里的土地亦将毁于一旦。
然而，阵法虽震颤，却未完全崩塌。
力量被岛屿及海洋分担。
“你竟以阵法封锁千里地脉。”